你思考过,无意识的片刻吗?就在眨眼的瞬间,你经历了生命的起落,天堂和地狱的差距只在一念之间。井儿从未想过,她以为她的一生会淡如清水,无色无味,无波无澜。
同以往一样早起,尽管寒风刺骨,一想到盼望已久的小笼包,井儿就满足地笑了。
站在路口,看着闪烁的红绿灯,死气沉沉的树呆立在街头,冬日遗忘了给路人温暖,窝在云里没有露脸。偶尔寥寥无几的人走过,井儿有点无聊,绿灯一亮,她就急急地跑过,迫不及待想吃顿暖暖的小笼包。
生活就是爱开玩笑,无征兆,无预料,谁又能提前安排好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呢?就是眨眼的瞬间,井儿什么都不知道,她只记得绿灯,马路,枯树,小笼包。她确实跌入黑暗中,没有寒冷,没有痛楚,没有声响,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,好像那一刻她不曾来过这世界。
睁眼后,她像失去了记忆一般,整个人被抽离,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有丝毫的印象,只有异常的头痛,很痛,痛到不知道什么是痛……后来她才知道,一辆车擦到了她,使她昏厥,好在司机没有逃逸,在不知所措中送她去了医院。
井儿看着越来越近的医院,有点紧张,她还想着去上课,同往日一样,平静无波澜。满满的消毒水味让她停顿了一会,真的很少很少来这里,上一次还是两年前爷爷住院的时候。检查了伤口,医生说眼角需要缝疗,井儿才反应到刚才经历了什么,她有些不能接受,怀疑,抗拒,她觉得自己不会遇到这样的戏剧性的一幕,她迫切地想要看看自己的脸,自己的眼睛。
那个地方,空白、冰冷,没有任何色调,没有任何温度,陪伴她的只有煎熬地等待,她紧张,但她没有害怕,也没有哭。一个文雅的女医生走了进来,“姑娘,我帮你缝眼睛的伤,痛了告诉阿姨,我会轻点啊。”女医生亲切温柔地说。井儿轻轻应了一声。
门被推开,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,“爸爸,在这儿”井儿的父亲急忙赶来,拉着女儿的手,坚定地看着井儿的眼睛。女医生看过去说:“放心吧!没事的,姑娘别怕,别紧张。”
麻醉药凉凉的盖在眼皮上,不会痛,但能清晰地感受到线一点,一点,一点拉扯着眼皮,穿过来,又穿过去;感受到线和皮肤细微的摩擦,细微的拉扯;感受到父亲拉着的手微微颤动;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。没有想象中的痛,却有种从未有过的紧张。
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,井儿很累,父母很担心。好在上天给了这个女孩最大的眷恋,意外只是意外,井儿没有遭受可怕的伤害,除了脸,除了本来就不出众的脸。她很想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什么鬼样子,可惜眼睛上有伤,缠了纱布,没有镜子,也没人给她镜子。
对她而言,这是一个晴天霹雳,打破了她原有的平静,需要住院,需要养伤。不到十五天的时间就是春节,她不想家人担心,不想看到父母难过,她还有补习班,一个高中生,时间就和生命同等重要,时时刻刻的争分夺秒,怎么耽搁得起?她怕不能如期上学;她怕脸上的伤好不了;她怕以后自己更加自卑,没勇气去见老师,同学;她怕自己会是负担,她怕她会放弃自己,所有的烦恼瞬间涌出,像汹涌的波涛无情地淹没她,让她窒息,她好累!
夜晚的时候,人总容易煽情。身体无大碍,没有严重的伤痛,井儿并没有想过意外的严重性,她是庆幸的,庆幸她拥有第二次生命的机会;庆幸她有那么爱自己的父母和家人;庆幸她还能继续拥抱、欣赏世间的美好;庆幸她有过别人或许永远不会经历的经历,她有机会重新把握荒废过的东西,珍惜这个词很美好,刻骨铭心的意外让她真正认识到珍惜的真谛,井儿还是感谢这样的意外的。
夜深了,周围漆黑一片,只有浅浅的呼吸声,闭上双眼,至于以后怎样,明天会告诉井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