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过,三月始,距离最美的人间四月天,很近很近了。鲜花盛开,固然是美的。它们属于谁?反正不是我。我观鲜花,鲜花也观我。鲜花令人赏心悦目,我却不能。对这个春季而言,人,不过是匆匆过客。
梅花,已成了气候、规模。赏梅,赏的已不是“墙角数枝梅”,而是去赏“闲庭曲槛无余雪,流水空山有落霞”。这样的红梅,有多美!这时段,朋友圈也好,自媒体也好,赏梅的文字不绝于眼。一样的梅花,不一样的人来赏,写下的文章大不相同。
“东风才有又西风,群木山中叶叶空。只有梅花吹不尽,依然新白抱新红”。原来千多年前人眼中看到的早梅,与今天的我一样,几乎没有一丝丝差别。忽冷忽热的早春的风,虽然吹下了令人惆怅的花瓣雨。可是花团锦簇的梅花的整体灿烂,一点没被改变。
树木仿佛还在冬眠,枯干的枝条上,没有一瓣新叶将要冒出的信息。只有柳树,唱和着梅花。状如珠玉的绿色小点点,在被春风吹得饱满的长长柳条上,一粒粒整齐排列。只要暖风再吹它几天,会爆发出无穷活力。“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”!这样的形容与描述,精妙至极。
早春里,不仅有梅花。急性子的迎春花,前一天还是一朵两朵的偶见。过一天便已经与梅花争艳了。这时候的迎春花,名符其实。像腊梅开花时那般,迎春花开时,只有花儿不见叶。喜欢被园林师傅安置的小河小沟岸上的迎春花,一朵花开出了两朵花的效应。水里的倒影,比岸上的花更加娇媚,收藏起了粗犷,唯有明艳动人。
也有不甘寂寞的赏叶类植物,生怕被人遗忘,迫不及待地在春风中挺直了脊梁。大叶子的八爪金盘,阳光下每一张叶子闪闪发亮。顶端冒出的新芽,像极了佛手模样。嫩黄、毛茸茸,像一朵花儿。等到小嫩芽舒展腰身后,令人歆羡的“花儿”没了,像它的前辈一样,长成了大大的叶子。
八爪金盘属于纯粹的观叶植物。它的花,开在秋天。顶上一堆浅白色的球球,紧靠叶子的还不错,高高在上的,便不那么讨人欢喜了。“木出于林,风必摧之”,对这种植物一样有用。可是,世故老成的是人,植物不会。率性和恣意,让八爪金盘成了观赏植物中特行独立的一种。单凭那阔大的叶子,便令很多植物望尘莫及!
高高大大的玉兰花,悄没生息的开了。“金玉满堂”,是玉兰花赐予人们的祝愿。洁白的玉兰花,冰清玉洁不沾一点俗世红尘。昂扬向上的每一朵花,是高贵品格的展示。本以为应该还有一段时日才会开放的玉兰,却已经趁着这几天的暖阳,提前绽放。
与玉兰花相反的结香花,每一朵花每一个朵儿,都谦逊地低着脑袋。新生的结香花枝,特别柔软。园林师傅会在它们枝条柔软的时候,将新枝插到老枝的间隙里。结香的名字是不是得之于此,我不清楚,没有考据过。与玉兰花淡雅的清香不同,结香花以浓郁的香气,吸引得人和蜜蜂一样,远远赶过去欣赏。
结香花不是高大的植物。赏玉兰花,需要仰视。看结香,却要俯首。观赏结香花的人,像结香花一样,没有了高高昂首的条件,只能弯腰躬身。这与老话“退一步海阔天空”,有几许相似。
更低的姿态,能欣赏到匍匐地面的众多一年生草本植物。刚刚冒头的野生荠菜,药食两用的绝好东东。一个初春节令,倘没有吃过一回新鲜的荠菜饺子、荠菜汤圆或者荠菜肉圆鳜鱼汤,真的辜负了这个浪漫的季节。
红的、粉的阿拉伯婆婆纳,不细细找,真的看不到。细小的叶子,比叶子细小的花。这种生命在仲春,能蔓延一大片。初春却不行。刚刚从泥土里挣扎出来的生命,还不能承受忽冷忽热的多变。
惊蛰还没到。春天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。在人的眼中,每一个春天,差不多的节奏与风采。对人来说,却有很多变化。同行者中,走着走着,有的人走散了再无碰面机会。有的人擦肩而过,错过了五百年的修行。
再过几天,风吹梅花落,会生出纳兰性德的感觉吧。“残雪凝辉冷画屏,落梅横笛已三更。更无人处月胧明。 我是人间惆怅客,知君何事泪纵横。断肠声里忆平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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