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条翻飞起来,有了毛茸茸的绿色,小燕子呢喃着在屋角筑起了新巢,我和赵海滨离婚的消息却如一个惊雷,在落英缤纷的季节里炸开。亲朋上门劝解:金童玉女的一对儿,怎么说离就离了呢?要慎重考虑啊!面对这些良言,我选择了缄默。
不是相爱太浅,自始至终我的婚姻就没有生路。
新婚之夜,送走宾客,赵海滨急不可待地抱住我,热吻和爱抚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。这一天我们已经等了太久,恋爱一年多,我坚持把第一次留到今天,对赵海滨来说已经是饥渴难耐。
可就在我们将要融为一体时,我下身突然剧烈疼痛起来,不可抑制地痉挛成一团。赵海滨慌了手脚,不知所措地围着我转圈。浪漫的新婚之夜就这样带着不和谐的音符,悄然而去。
第二天,婆婆特地给我煮了红糖荷包蛋,意味深长地对我说:“趁热喝了,别着凉。”我有些尴尬地摸起筷子,低头不敢对视婆婆的目光。
然而,一次又一次的性爱滑铁卢,让我们越来越感到失望。我时常缩在被角里暗暗饮泣,赵海滨的叹息落在寥落空旷的夜色里,像磐石一样压住我胸口。我明白,没有性的婚姻根本就不算婚姻,内疚加上自卑,我感觉自己像个罪人,只能在内心里默默祈祷,但愿过些日子会好起来。
婆婆经常旁敲侧击,要抱孙子,越快越好。情急之下,我只好到省城医院求治。医生说:“你子宫发育不良,输卵管堵塞,阴道还狭窄,别说是怀孕,就是过性生活也有困难,而且这病不好治……”
医生的话一字不漏落入耳中,如闻惊雷,我和赵海滨面面相觑,无言以对。
琐碎的生活日复一日,我治疗的效果并不见佳。婆婆渐生嫌弃之色,常独自落泪,然后去院里喂鸡,指桑骂槐的话顺口而出:“不下蛋的鸡不给吃!”赵海滨站在窗下充耳不闻,我感觉他有了不可言语的烦躁,压抑的日子,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。
矛盾终究还是激化了。我与赵海滨因琐事口角,婆婆掺进来,三言两语,火气渐涨,她说:“赵家三代单传,不能到你们这就断了后。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你们吵吵闹闹,不如离了,各奔前程。”我怎能忍得下这等奚落,心一横,“离就离”三个字脱口而出。原是想说说气话,没想到赵海滨却没有异议。手续很快办完,浓浓的春色染不透我心中的悲凉。时光如水,轻抚我胸口的伤痛。我在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里孤独而又寂寞。
离婚不久,就有流言散开,说我是石女,跟男人做不了那事,所以被丈夫抛弃。我恍然大悟:自己草率离婚,竟然留下无穷后患。果不其然,同事刚介绍给我的男友对我避而远之,连好朋友看我的眼神也变得神秘兮兮,甚至有好事者对我指指点点。
我满腔怒火,拨了赵海滨的电话:“为什么制造谣言,诽谤我是石女?”赵海滨回应,找个机会面谈,解释清楚。
盛夏的季节,芙蓉花落满了河两岸,我选了个幽暗的角落与赵海滨见面,充满火药昧的对质逐渐升级,最后我恼羞成怒地抽了他一个耳光,转身飞奔而去。止不住泪流千行,想想声名不伦不类,活着又有什么意思,深一脚,浅一脚,落进河里。
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隐约之中赵海滨的号啕之声在耳边:“小诺,我是真心爱你啊……”睁开眼睛,湿漉漉的赵海滨紧拥着湿漉漉的我,立在水中。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,我反身与他拥抱在一起,痛哭流涕,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。
赵海滨的吻落下来,从眼角到嘴唇,滋润了我万念俱灰的思想,我不自觉地迎合他,而他的下身也一点点在膨胀,坚硬无比地抵住了我的小腹,一股热流从我心头升起,瞬间传遍了全身。我不顾一切地撕扯下自己的衣衫,攀上他的腰身,要和他融为一体。我的思维在短暂的空白后有了电光火石般的惊喜,锥心疼痛伴随着否极泰来的欢快,我们居然在水里成功地融合了。这个惊险浪漫的河水月夜,让我脱胎换骨为名副其实的女人。
赵海滨带我回家,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婆婆。婆婆将信将疑地把我从头打量到脚,冷冷地说:“除非你怀上孩子,我才相信。”
我心里面翻江倒海,现实的残酷,让我受尽作为女人的尴尬和委屈,我强装欢颜地答应了婆婆的条件。背过身去,却听见婆婆压低了声音训儿子:“邻家介绍的那女孩,你不满意吗?还对小诺不死心啊?你怎么这么糊涂……”
我明白,只有顺利怀孕,才能对婆婆回应,也是对那些流言的最好回敬;但未怀孕前,我和赵海滨的关系不能公开,更不会得到大家的承认。百般思虑,我和赵海滨决定避开亲朋好友,到陌生的小区租房同居。我一面配合医生积极治疗,一面暗暗祈祷老天成全我。
外面的世界风吹雨打,关起房门,便是柔情蜜意的二人世界。可是,同居的第一夜,我们的性爱仍以失败告终,一天、两天,一个星期过去了,水中云雨的事像梦一样飘摇而去,仿佛从未发生过。
这期间,婆婆不止一次地穿针引线,给儿子做媒,赵海滨迟归的次数越来越多,让我惴惴不安。他每次都会给我打电话,说只是去应付一下。放下电话,我郁郁寡欢地坐在阳台上等他回来,望眼欲穿而又忧心忡忡,万一他遇到美貌的女子弃我而去,也是冠冕堂皇,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等待的长夜,寂寞无边,我泡在浴盆里怅然若失,思虑之时,浴室的门开了,晚归的赵海滨映入我眼帘。他眼里渐渐燃起欲望的火焰,我禁不住趋身轻轻吻他,他也飞快地甩下衣裤,锐不可挡地长驱直入,我像常青藤一样攀附着他,兴奋传遍了我每一个细胞。我们又一次成功地融合在一起,真正的鱼水之欢,再次让我们登峰造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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